非遺傳承人歐洛巡巴在講述自己演唱藏戲的故事。
和平解放前,每逢雪頓節(jié),各地的藏戲班子需要到拉薩來支差,為當時的西藏地方政府官員獻戲。這些來支差的藏戲班子成了各地業(yè)余戲班的骨干力量。而各個地區(qū)的戲班,由于歷史、地理、語言、風格、造詣的差別,形成了具有不同風格的流派。
在這些流派中,有屬于舊派的白面具派,有屬于藍面具的新派,也有獨角戲。屬白面具的舊派,有窮結的賓頓巴、堆龍德慶的朗則娃,乃東的扎西雪巴等。因舊派戴的是白面具,所以叫做白面具派。不像新派的藍面具藏戲里有曲折的情節(jié)和悲歡離合,最古老的白面具藏戲以祈福為主,祈禱風調雨順、沒有饑荒、世界和平、人人身體健康,體現(xiàn)了西藏人民對自然的敬畏和對美好生活的向往。
白面具藏戲是西藏最古老的民間戲曲,流傳十分廣泛
白面具藏戲流傳于山南和拉薩的部分地區(qū),這是西藏最古老的民間戲曲,也是整個藏族戲曲的母體劇種,流傳十分廣泛,藏語文稱為“拉姆拔嘎布”,是仙女白面具戲的意思,它對后來興起的各種地方戲曲音樂都有不同程度的影響。該戲種的音樂起源于公元七世紀的雅礱地區(qū),直到目前它只保留了長調、中調、短調、常調、諧和反面人物唱腔等六種原始唱腔。所有音樂唱腔大都是以人物定曲,專曲專用,各種不同的曲牌也大都是根據(jù)腔調旋律的長短不同和人物的不同身份分類的。無論何種曲牌的唱腔,基本都是由一句唱詞和兩個段落以上的分節(jié)歌的旋律組成。
白面具藏戲具有與眾不同的主要特點就是大多數(shù)唱腔的開頭都由類似模擬動物吼叫聲為引子,這是根據(jù)西藏歌音七品的基本要求而設計唱腔的結果。所謂歌音七品是:“中令、仙曲、繞地、六合、五合、奮志和近聞?!鄙鲜雒恳粋€歌音都要求模擬動物的吼叫聲,諸如“中令聲似鴻雁的叫聲,仙曲聲似黃牛的吼聲,繞地聲似山羊的叫聲,六合聲似孔雀的啼鳴,五合聲似杜鵑的啼鳴,奮志聲似駿馬的嘶鳴,近聞聲似大象的嚎叫”等等。
白面具藏戲相傳是湯東杰布為營造鐵索橋募捐而組織“仙女七姐妹”班子進行演出從而形成的戲劇形式。它的起源和萌芽可追溯到藏族發(fā)祥時期,即第一代藏王聶赤贊普時代。這時期西藏土著先民們就創(chuàng)造了比較燦爛的苯教文化。公元六世紀以后,已進人奴隸制的藏族社會,魯體民歌從民間進人宮廷,宗教活動里的圖騰擬獸面具舞蹈也被吸收進民間綜合性歌舞表演中,產(chǎn)生了由人戴白山羊皮面具的民間藝術表演形式。文成公主進藏以后,松贊干布以傳入的漢族樂舞結合藏族的民間歌舞,訓練16名美女進行表演,其舞蹈、歌唱和表演都開始有了一定的規(guī)范。到8世紀赤松德贊時建桑耶寺,在落成典禮上,蓮花生將佛學教義和祈神儀式及土風舞相結合,創(chuàng)建了一種類似內地古代攤舞的啞劇性跳神藝術。到十一世紀,西藏卓地大廟會上,就有了“巫師多人,自在女28人,戴面具,手持兵器,另有長辮女擊鼓,隨之而舞”明顯具有戲劇性質的表演藝術。十五世紀,藏族封建農(nóng)奴制經(jīng)濟急劇發(fā)展,藏傳佛教著名的云游高僧湯東杰布為募集造橋資金,利用吸收了已有的民族歌舞、說唱,包括宗教儀式和藝術,以及百藝雜技等眾多的表演形式,進行綜合性的創(chuàng)造發(fā)展,編演佛本生故事和民間傳說,逐漸創(chuàng)建形成了“拉姆拔嘎布”這樣一種以羊皮面具歌舞表演故事的戲劇演出形式。到十七世紀受到五世達賴的重視和扶持,進一步向前發(fā)展,成為以唱為主,唱、誦、舞、演、白、技等各有一套初步程式,而又與一部分生活化表演、民間歌舞、技藝等融為一體,很快產(chǎn)生了瓊結賓頓巴、盤納若捏嘎、雅礱扎西雪巴、尼木塔榮巴、吞巴倫珠崗、堆龍朗則娃6個著名的白面具藏戲班子,被規(guī)定為每年參加“哲蚌雪頓”演出的主要團體。其中發(fā)展形成了具有不同表演風格的古老質樸的賓頓巴,由白面具衍變?yōu)辄S面具的扎西雪巴和向藍面具藏戲過渡的尼木巴3個藝術流派,所演劇目主要是《諾桑王子》及其片斷。
尼木縣原有兩支藏戲隊,和平解放后,只剩下塔榮村藏戲隊
尼木藏戲班到二十世紀五十年代中期改演藍面具戲,劇目也由只演《諾桑王子》一種而擴大到《智美更登》、《朗薩雯蚌》、《卓娃桑姆》、《蘇吉尼瑪》等多種,但在雪頓節(jié)獻演時被規(guī)定仍然演白面具戲,這就使它形成了兼具白、藍兩種面具戲的表演風格。尼木原有兩支藏戲隊,一支是塔榮林崗村藏戲隊,一支是塔榮村藏戲隊。和平解放后,林崗村藏戲隊解散,目前只剩下塔榮村藏戲隊。
尼木白面具藏戲具有廣泛的群眾性和民間傳承性。具有獨特的舞韻、優(yōu)美的唱腔、古樸的服飾、神秘的劇情,是藏族人民喜聞樂見的古老劇種。主要劇目為《扎西雪巴》,演員均為男性,女性角色也由男性扮演,時間最長可跳一個小時,白面具藏戲主要由自己創(chuàng)作。白面具藏戲是尼木人民長期的智慧結晶,是尼木人民世代相傳的、寶貴的文化財富,是城市發(fā)展先進文化的根基和重要的精神資源,也是尼木文明史的生動寫照和歷史見證。保護好白面具藏戲這一珍貴的非物質文化遺產(chǎn),對于傳承歷史文明、發(fā)展先進文化、建設文化強縣,對于增強人們對文化的認同感、增強社會凝聚力、激發(fā)人們的創(chuàng)造力等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和意義。
現(xiàn)年78歲的塔榮村二組村民歐洛巡巴是尼木縣白面具藏戲唯一的傳承人,由于現(xiàn)在的很多年青人不愿意從事這門學藝,并且連手工藝人自己的后代都不愿子承父業(yè),傳承人年事已高,傳承后繼乏人、缺乏資金等原因、尼木縣的白面具藏戲正逐步趨于消亡。
藏戲藝人在練習藏戲技藝。
近年來,尼木縣委、縣政府高度重視非物質文化遺產(chǎn)的保護工作,對非物質文化遺產(chǎn)實施搶救性保護,積極發(fā)揮政府主導作用,建立協(xié)調有效的保護工作領導機制。并認真開展了白面具藏戲的普查工作。在充分利用已有資料的基礎上,組織開展了對白面具藏戲的現(xiàn)狀調查,全面了解和掌握白面具藏戲分布狀況、生存環(huán)境、保護現(xiàn)狀及存在問題。對于藝人所遇到的困難,給予大力幫助,同時鼓勵更多的年輕人學習這門技藝,不僅組織了白面具藏戲學習培訓,在傳承人歐洛巡巴的帶領下,藏戲隊經(jīng)常深入基層為農(nóng)牧民群眾表演,深受百姓歡迎。
白面具藏戲傳承人歐洛巡巴在尼木縣藏戲隊里擔任教練帶徒弟
塔榮村位于尼木縣塔榮鎮(zhèn),距拉薩市約140公里,是一個農(nóng)業(yè)村,第三產(chǎn)業(yè)較為發(fā)達。走進塔榮村除了感受當?shù)厝罕娚畎l(fā)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,還可品味歷史、文化的厚重。也許你對塔榮村不熟悉,但是說起白面具藏戲你也許并不陌生,塔榮村的白面具藏戲目前已被列入了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(chǎn)擴展名錄。眾所周知,尼木縣白面具藏戲是每年拉薩雪頓節(jié)不可缺少的藏戲節(jié)目,而表演白面具藏戲的就是塔榮村藏戲隊。
塔榮村現(xiàn)年78歲的白面具藏戲第四代傳承人歐洛巡巴老人從10歲開始學習白面具藏戲,一直到24歲才學成出師。西藏和平解放前他在夏拉莊園為貴族表演,和平解放后,出于對藏戲的熱愛,他開始為自己而跳,并且一跳就是好幾十年。在歐洛巡巴老人家里,他拿出自己的白山羊皮面具給記者看,面具已經(jīng)用了近20年。塔榮村藏戲隊現(xiàn)在加上歐洛巡巴老人共有20個成員,每年雪頓節(jié)和望果節(jié),他們都會去各地演出。藏戲隊剛開始在村里自己組織排練,后來尼木縣文廣局在縣里專門給他們開辟了更好的排練場所。老人每天下午去縣里指導排練,因為年齡的原因,老人一般都只是在隊里擔任教練的角色,指導隊里其他成員,同時還帶了17個徒弟,他說希望白面具藏戲后繼有人,現(xiàn)在村里有個叫桑珠的年輕人,是他的重點培養(yǎng)對象。
跟西藏不少的農(nóng)家一樣,歐洛巡巴老人家也有一只看門狗,不是藏獒,是一只藏獅子狗,體量雖然不大,但是嗆勁十足,一看到陌生人,就想掙脫繩子沖上來,十分盡忠。我們進門時,小狗吠個不停,歐洛巡巴老人一邊叫住它,又追了它好幾圈才把它按住??蠢先藙幼鞒C健,又聽他說話中氣十足,就知道他雖然年近80,但是身體硬朗。老人告訴我們,也就是這幾年血壓偏高,其他沒有什么不爽利的。
歐洛巡巴老人的家是一個熱鬧的大家庭,老人有10個子女,可謂兒孫滿堂。老人的好幾個子女都在拉薩城里工作,最小的兒子普次仁算是子承父業(yè),在藏戲隊里負責敲鼓。
老人開心地對我們說,今年他將被認定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(chǎn)擴展名錄傳承人,到時候每年能拿到一萬元的國家補助,再加上節(jié)日期間到各地演出也會有一部分補貼,生活質量也將得到極大的改善。
記者觀察:
藏戲作為一種原生態(tài)的戲劇形式,是一種沒有被特殊雕琢,存在于民間的、散發(fā)著傳統(tǒng)氣息的表演形態(tài),受到“現(xiàn)代化”的侵入較少。藏戲反映了西藏的宗教文化,反映了人們的思想情感和人們的美好愿望,折射出厚重的人文歷史。它既可以屬于劇場,也可以屬于廣場;既可以陽春白雪,也可以平易近人,實屬藏族傳統(tǒng)藝術的瑰寶。
藏戲的藏語名叫“阿吉拉姆”,意思是“仙女姐妹”。藏戲原系廣場劇,只有一鼓一鈸伴奏,別無其他樂器。經(jīng)過不斷發(fā)展完善,藏戲在十七世紀以后已經(jīng)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系統(tǒng)完整的藝術形式,稱為中國戲曲中的一個特有的劇種,并在藏區(qū)廣為流傳,深受藏族同胞的喜愛。在幾百年的流傳過程中,藏戲先后出現(xiàn)了許多傳統(tǒng)劇目,至今久演不衰的有著名的“八大藏戲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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